这是梁真最怕的一个比如,比如十年后二十年后,他接了他父亲的班,他成了自己最不愿成为的那类人。
比如他不唱了,就像歌词里说的,我走过了生活,我没听见歌唱,没人听见我歌唱。
那些关于梦想和现实的落差终于还是击中了梁真,梁真有那么多优势和希望,梁真也还是会怕。
他的前十九年太顺风顺水,物质的富裕让他从未思忖这些,但如今他也面临着存款的骤减和没有收入,一切都是那么现实,使得他不知道往前走会是海阔天空,还是全盘皆输,灰溜溜地回到那条既定的别人给他的轨道。
但一切也没这么糟,也不能那么糟。
他需要未雨绸缪,但不应该陷入到对未来的恐慌里,哪怕只有他一个人,哪怕没人听他唱……
“我听得见你唱。”
在梁真一曲之后的沉默里,邵明音说:“我听得见你唱。”
邵明音是说完后才蹭着枕头抬了抬头的,所以小半张脸依旧陷在枕头里。
他说第一遍地时候有些含糊,听上去像梦里的呓语,所以他挣扎着睁开眼后对上梁真的视线,就又说了一遍,我听得见你唱。
他说完这话后就又重新闭上眼了,像是不希望梁真看出他的情绪,他把脸也埋得更深。
梁真就还是下巴搁在手臂上的姿势,另一只手因为邵明音的这句话而控制不住地帮着把被角再捻一捻。
他告诉自己要把手收回来的,但他就算克制过,也还是将手慢慢地往上移,他就要碰到邵明音的头发了,手指头缩了缩,最终还是没摸上去。
他把手抽回来了,而不是打扰在入睡边缘毫无防备的邵明音,他鼻子还有点酸,但看着眼前的邵明音,看着看着就又笑了。
他想了那么多个“比如”
,怎么也不想想,比如那个下雨天里,他没碰到邵明音会是怎么样。
他下了决心如果没人听没人伫足,他就回去了,不唱了。
这个不唱了是那一天不唱了还是以后都不唱了,他其实并不知道。
因为在这个“比如”
发生之前,他就已经遇到邵明音了。
而现在,邵明音就在自己眼前。
梁真最喜欢的民谣歌手乐队是野孩子。
主唱张佺和已经去世的小索都是兰州人,手风琴手张玮玮的家乡白银也就在兰州边上。
世纪之初他们在北京创办了一家名叫“河”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