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到怀哥哥的时候,她带了自己的小本子和笔盒。
下课以后,便让怀哥哥教她写他的名字。
怀哥哥的字写得很好看,然而她却写得很一般。
一页两个字,上面是怀哥哥的字迹,下面是她的。
如果有人翻过这个小本子的话,便会发现这本子上全部都是他的名字。
李少艾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跟著怀哥哥弹琴,一直和他坐在同一张钢琴凳上。
可是,一天她回家后,爸爸毫无预兆地跟她说,他们一家要搬到另外一个城市去了。
她从来都不怎么哭闹的。
可是那天她闹了好久,连晚饭都不肯吃,一直说她不愿意离开这里。
然而爸爸的工作有了调迁,并不是一件能轮到她来说愿意不愿意的事情。
她只是个小孩,只能听大人的摆布--把她送去兴趣班,把她带去別的城市,把她推去各种不一样的恐惧里……她甚么反抗都做不了,除了听话照做,甚么都改变不了。
她哭了好久好久,哭到半夜不知道是几点才睡着的。
第二天起来眼睛肿得厉害,连眨眼都是痛的。
父母完全不懂她为甚么突然会为了这种不可逆转的事情闹起了这么大的脾气,只能尽量好言相劝,但是决定却从来都不能改。
只能这样,必须要去別的城市,不能留下来。
在那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几乎天天只盼著星期五的钢琴课。
见到方瑾怀后,便只黏著他,只看着他。
教的是甚么曲,她一首都没有记住。
但他的样子还有声音,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后来好多次都曾在梦里看见他。
后来李少艾懂了,她越是抗拒的东西,便越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每天都希望那最后的期限不要来,然而日子却偏偏像在飞一样,一下子便到了最后一次上钢琴课的日子。
她想着该如何跟方瑾怀说,她也想着他会有甚么反应。
然而烦恼了一阵子后,才发现上天连她的困扰都亲自替她拔除了--方瑾怀那天生病,没有来。
从来都没有缺席的他,那天却缺席了。
就是如此,没有告別,没有最后一面,也没有以后,两人便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
她坐上车子离开这城市的时候,一直默默掉著眼泪。
这个城市对她来说,最深刻的人就是方瑾怀。
而方瑾怀对她来说,就是整个世界。
那么多年了,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他也一定是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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